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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贴]转自“一夜桥”:擦肩而过(KC←不喜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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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08/21 |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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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 回复:【原创KC】擦肩而过
猫大~~(献媚)申请转贴~~


作者: 安末   2007-3-14 13:01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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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 回复:【原创KC】擦肩而过
转吧,只要标明出处就可以了^^
不过建议转某只博上的那篇~因为有些地方修改过了~


作者: 树阴下的猫   2007-3-15 19:18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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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肩而过(上)


图片需登录后查看


好多东西都没了,就象是遗失在风中的烟花,让我来不及说声再见就已经消逝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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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长而空灵的鸟声撕裂天空,唤起无尽的苍白与悲怆,仿佛在宣告末日的到来。

太阳焦灼,粘湿的空气充斥着肺部,她觉得呼吸艰难。

不耐烦的拂开过长的刘海,眯起眼睛看着迎面走来的纤长身影。

带着道无声息的回忆和感伤。

“哥,祝你幸福。”

她面无表情地说道。

一心房的玻璃碎片,琳琅满目……


1.

初次遇见他,她的表情厌恶,好似见到了世界上最不堪的事物。

她的父亲亲昵地搂着一个女人的肩膀,拍了拍男孩的脑袋,满眼的幸福,温柔到令人作呕。

“卡嘉丽,这是基拉。你以后的哥哥。”

她没有作答,只是狠狠地砸下手中的餐具。尖锐刺耳的声响久久回荡,她抬起眼皮看着那一张张尴尬的表情,心中有隐秘的快感。

一帮白痴。

毫不吝啬她的鄙夷,转身往楼上走去,留下一个冰冷的笑容

满是轻蔑。


2.

他在门外轻叩三声。

“卡嘉丽?”清脆干净的声音,如同他水晶般的眸子,是个令人神往的孩子。

她在黑暗中不作声息,坐在床上抱住自己,两眼紧紧地盯着房门,泛着薄薄的金色。

他已经敲了将尽半个小时,耗磨着两个人的耐性。

“卡嘉丽。”门外的人仍旧按着性子,显然一副好修养,“开门好吗?”

她终是受不了,倏的一声窜到门口,哗啦把门打开,恶狠狠的瞪着他,他在门口欣然微笑,如释重负一般。

“啪——”

猝不及防,她的见面礼就是一个不留余力的巴掌。因为练过搏击,下手的力道她心里有数,而自右手传来的火辣辣的感觉,她再次确认了自己的毫不留情。

对于这对突然介入她生活的母子,她满是厌恶。

有些得意得抬头,却发现他原本白皙的脸上那被烙下的掌印触目惊心,猩红染成一片,嘴角有细细的血迹流出。

上帝是不公平的,有些人即使连受伤都凄美到让人想伸手抚摸。

她看到映在他眼里的感情,不解,受伤……更多的,是怜悯。

一瞬间的惊慌失措。

“滚!”

她大声的朝他咆哮,猛地转身,重重的将门再次砸上。


3.

第二天早上,她起床开始便把房子弄得惊天动地,轰隆隆的从楼上冲下来,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窜,喝水,找吃的,故意绕过走上去想要说话的“母亲”,头也不回的拎起书包便径自朝门口冲去。

父亲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低着头看报纸,淡定得喝着咖啡。

他离开桌子跟过去,在玄关口追上她,叫唤她却没有回应,情急之下只得自身后抓住她的手。

温柔的像在轻触一片易碎的羽毛。

“卡嘉丽,一起吃早饭好吗?”

他的声音清亮,近乎恳求。

她用眼角看他,有些迟疑,却还是毫不留情的甩开他的手推门而去。

学校里她把自己藏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多半的时间都趴在桌子上晒太阳睡觉。秋后的阳光总是掺杂着一丝的慵懒,连风都是懒洋洋的。她打了个呵欠一睡便是三节课。

直到肚子开始咕噜咕噜作响,她揉了揉眼睛,稀里糊涂的抬起脖子环视四周。凝视,对焦。

眼前骤然出现的是米利亚利亚那张吓死人不偿命的大脸。

于是她很不雅观的跌坐到地上。

“你这头猪,一天到底要睡上多少个小时才够啊!”这个女人依旧那么唠叨。

“今天要交杀头福田的物理作业,上次你把我借你的作业给涂得稀里哗啦,这次我可不救你了。我的已经交掉了。”依旧那么无情。

“对了,今天学校来了一个转校生,听说长得超帅而且还进了Z班!午休的时候我们去看看吧。怎么样?”依旧那么八卦……

卡嘉丽用小指头抠耳朵,轻轻吹了一口,拍拍屁股上的灰,起来把椅子扶正。“你自己去吧,我要去便利店买点东西。早上几乎没吃饭。”

“你哪天有正正经经吃过顿早饭过啦,瞧你,瘦得就一把骨头,骷髅都比你长得漂亮。”米利说着,从书包里挖出一袋面包来,砸在她桌子上。

卡嘉丽很不客气的撕了包装纸啃了起来。“家里没饭吃。”她的嘴巴里塞满面包,含糊不清。


一餐终了,意犹未尽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角的面包屑,她笑嘻嘻的说道,“果然还是你们家烤的面包最好吃。”

米利一副白痴那还用说的表情,“睡饱吃足,那待会一定要陪我去看看那男人。”

卡嘉丽托着下巴,挑起眉毛,“嗳嗳,我说你可是有夫之妇诶,都成家立业几年了还一心想在外面沾花惹草,不怕那天托鲁几缸醋坛子一起踢翻,抱着汽油桶逼你与他同葬噢。”

“那只呆鹅成天只知道玩他的PSP,要是他能翻一点醋星子出来我就要张灯结彩放鞭炮了。”女孩一边心虚的瞄着不远处正埋头奋战游戏的男朋友一边咬牙切齿。“你想想Z班诶,我们这种人24小时读书磕破脑子都进不了的班级诶。不过一想到里面的学生我就不顺眼,个个顶着十几厘米厚的啤酒瓶底招摇过市又只会拿鼻孔看人。上次他们班的一个男生对我笑了一下,寒的我连续几天噩梦不断。不过现在好了,出现一枚花美男,这不就像救世主一样嘛!”

米利说到激动处一把扳过卡嘉丽的肩膀,痛得她嗷嗷直叫,不得已,对上那满眼睛的星星,“你别期待那么大,如果是以讹传讹怎么办。再说,现在有钱的男人都有老婆,漂亮的男人都去搞gay,万一你跳坑不慎,到时候不打击死你。”她迫不及待的扑上一盆冷水希望唤回好友的理智。

“怕什么,看一眼又不会少块皮毛。”可惜革命的意志是坚定的。“你知不知道芙蕾那家伙在办公室看了他一眼就全校宣称非此男不嫁。不知道伤了多少蠢男人的心。”

“芙蕾!?”卡嘉丽有些不可思议的眨了眨眼。上帝都晓得这个女人的眼光堪比珠穆拉玛峰的高度,再怎么灵光的男人她都能鸡蛋里挑出骨头来。加上她本身也算秀色可餐和那众议院老爸的背景撑腰,追她的男人是一打一打的,小妮子从此更加不可一世,看哪个男人都是向下斜角45度。

“对啊,现在她追那个男人追的可紧,下课就往Z班冲,又是送茶又是递水。无微不至从发顶尖照顾到脚趾头,还巴不得一起如厕。”米利斜着眉毛处处挖苦,也不知道她们这是哪里杠上了。末了,只道一句。“妞儿,这男人,咱一定得会会!”

“好!”卡嘉丽像个愣头青似的跟的点头,自己也不明究已。

不过等到那个传说中的男人笃笃定定的站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她简直想眼皮一翻直接去死。

他对着她安静的笑,弯弯的眉下缀着晶莹的眸子,一副安生惬意的样子。米利看着他那唇红齿白的俊俏模样,兴奋的大脑缺氧,拧着卡嘉丽的胳膊就听到咯啦咯啦作响。

她注意到他左颊仍有些轻微的肿胀,那是她昨天留下的印记。她看得刺眼,没等他微微开口她就一把抓着米利发了疯一样往回走。

“他刚才在对你笑了,卡卡。”后者没神经的来了一句。“你们认识?”

“不认识!”她斩钉截铁。

“可是他……”米利依依不舍地回头。

“不是你眼花就是他眼瞎,总之不认识!”卡嘉丽气势汹汹的往前冲着。一副挡我者杀无赦的骇人模样。

间中不小心撞到了擦肩而过的芙蕾,她便如柳迎风般的弱弱倒地,悲戚戚的在那里呻吟。她也不回头,继续大步流星,身后是他温柔的声音,“芙蕾同学,你不要紧吧……”

心头忽然一阵凉丝丝的,她也管不了那是什么感觉,把自己扔回座位就开始一言不发。



4.

这日她如往常一般风风火火的撞进家门,哼着小调自娱自乐,用于光瞄了眼鞋柜,没有看见早上摆在那里的他那双NIKE波鞋。

走进空荡荡的客厅,父亲不在家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不过貌似连那个新妈妈也是个早出晚归的主。

她冷哼一声从冰箱里挖出冰激凌,躺在沙发上开始百无聊赖的看着娱乐节目吃冰。

屏幕上的图像一跳一闪,泛着微弱的荧光,映在她的脸上,说不出的诡异。她两眼木瞪瞪的,机械般的把冰激凌一口口往嘴里送,颔首低垂,眼前一片氤氲,浮现的是与节目毫不相关的景致。

远远的,夕阳的火烧红了天,他斜斜的靠在校门口的红砖墙壁上,低着头,稍长的额发遮了眼,像睡着了一般。

她缩了下脖子把自己更深的埋在电视机灰暗冷淡的荧光中,俟伏着听那时针吧嗒吧嗒的跳动。世界突然变得那么安静,闭上眼睛可以听见空气中传来风吹过芦苇发出的细碎声音,卷着海浪带着记忆扑向悲伤的沙滩,穿过年岁的矮墙,敲碎在她心中的某个角落。

忽然大门那里传来一串钥匙得丁当作响。她倏的直起身子望向门口。

“卡嘉丽……对不起对不起,这么晚回来,公司有些事情。你饿了吧。我马上给你做饭。”新妈妈焦急的扔下手中的大包小包,小跑进厨房,旋即传来一阵锅碗瓢盆的声音。她有些失望的把自己摔回原来的位置,抱着已经化得快溢出来的冰激凌一言不发。

那白痴该不会还在那里吧……




“卡卡,你快来看,那个小帅哥在校门口诶!是不是再等谁呀?”米莉半个身体悬在窗口外面,摇摇欲坠。

卡嘉丽眼皮一翻,用扫帚的另一端勾住她的衣服领子,把她从窗户上扯下来。天地良心,她可不想听到明天那个电台报道某高校女生为看一男生而从高处坠楼身亡的人间惨剧。“他等他的人,关你什么事情呀。”

“当然有啦!关心同学嘛!”一脸皮厚的支着拖把对卡嘉丽*笑。“转学第一天就在门口等人,这有对象的速度也太快了点吧。我倒要看看那位小姐的庐山真面目。”

“得了得了。”卡嘉丽扫帚一挥,逼得她不得不退后三尺,满脸嫌恶状。“还是快点打扫完教室早些闪人吧。今天我没交作业,那个变态福田逼我明天要交一份5000字的检讨书。我得赶快回家开工了。”

“诶………………”米莉跺脚,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诶什么诶呀,还不是你不借我抄作业害的。”她都懒得再瞪她,转身自顾自扫了起来。

“卡嘉丽同学,抄袭作业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好不好。………………托鲁,过来帮我去冲一下拖把。”妞开始张牙舞抓,“而且每次我借你的作业本都像受到洗劫一样的,我说卡卡,你的书包是不是用来打仗的啊。”

卡嘉丽的笑声卡在喉咙里,听起来阴森森的。不是她拿着书包去打仗,而是因为她对物理实在感冒,即使是抄作业,一看到那乱七八糟的公式她就开始眼皮打架,不到三秒便开始趴在桌上呼噜大睡,好不容易醒来,发现下意识的拿笔在本子上画了一道又一道的印子,还留下一滩口水。

如上所述,米莉的本子就是这样被荼毒的。

“晚点往学校后门走吧。”

“为什么!!我还想乘机和小帅哥打个招呼呢!”后半句被她硬生生的吞回了肚子里,因为托鲁正巧提着湿漉漉的拖把走进教室。

“我要去后门的书店买物理的教参。不然就算赶到下个学期,我昨天的作业都完成不了。如果因为作业天天去办公室面对福田那副嘴脸的话我会崩溃的!”卡嘉丽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谁让她是百年不遇的物理盲,又碰巧杀头福田是班主任。两人似乎上辈子就是冤家,相看两相恹,互相鄙视已成主要发展方向,梁子越结越深,都恨不得对方能在下一刻能被*炸得连根毛都不剩。

“好吧好吧,后门就后门了……”米莉则像预见世界末日一样瘫坐在凳子上,郁闷得快要化作一滩水。




这天,她很晚听到了他回来的声音。楼下传来后母小声的责备,淅淅秫秫,听不真切。

她随手将转得飞快的笔掷到桌上,向后深深的埋进椅背,如释重负般的喘了口气。用眼角瞄了眼桌上那醒目空旷的白纸,一阵苦笑,那是她明天必须交给福田的检讨书,可她到现在仍只字未写。

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他的晚归与她也许并没有关系,可她却有莫名奇妙的将罪恶感往自己身上扯。把整个晚上的精力都白白浪费在听楼下开门的时间上,现在回想起来觉得一阵别扭。

最后望了眼那白花花的检讨书,她绝望的扯着嘴角,把自己像木偶一样扔到床上。装死。

门外,他似乎汲着拖鞋上楼。鞋底摩擦着木质的地板,传来嘶嘶的声音。就像他的人一样,很安静。

声音一直延续到她的门口停了下来。

她抬起脖子,有些好奇的望着他站的方向,但久久的没有任何动静。

她等到脖子酸痛不已,才察觉自己的自虐行为。乖乖的缩了回来在枕头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也许真得过了很久,门外又传来了他的声音,他离开的声音。

她直愣愣的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

“莫名其妙……”




5.

她奋不顾身的在寒风中奔跑,夜的凉意毫不吝啬的灌进袖口,鼓的她背后仿佛要生出一对翅膀来。

远远的,她看到了他的身影被路灯长长的拓在了地上,依旧是低着头思考的样子。风不依不饶的在他的发际间纠缠,捋过他脆弱的睫毛,卷起浓浓的倦意。

他看到她走过来,笑容在黑暗中安静的绽放,灿烂却温柔,“太好了,总算等到你了。”

“等我做什么!?”她的脸被风吹得有些泛红,金色的眸子直直的盯着他看,从眼睛望进去,想要看到深处。

“等你回家。”他将手指插进柔软的棕发中,弯起嘴唇,“一起回去吧,卡嘉丽。”

一起回家吧……

=================

“哗——”的一声,她很有气势的掀开被子。使劲地揉着已经乱如鸡窝的头发,迷迷糊糊的对着窗上洒下的阳光,嘀咕,一晨乱梦。

蓬头垢面的走出房门,不小心踩到一方纸,捡起来细细打量是娟秀的字体。整整5张A4纸都是让人感动的忏悔与对未来的光辉展望。她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这份东西是哪个白痴放在她房门口。在她被福田灌以严肃思想教育之时他正站在隔壁桌子旁迎接所有老师的欢迎和赞美。

她走到楼下,看到他专心的涂着土司。打着呵欠挪到他的身边。他闻声抬头,“卡嘉丽,早安。”

她把检讨书举到他的面前,素白的手指扣住一端,慢慢的,把它们撕成两半。

从那条裂开的缝中她窥视着他的表情。30厘米是段痛苦漫长的路程,她坚信它将一个人的耐心消磨殆尽。

然后她转身回浴室刷牙洗脸,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依旧不打招呼,依旧不吃早餐。

她搭上米莉和托鲁的肩膀时,一幅世界末日的讪笑,“完了,我昨天检讨书没写。”

托鲁满脸疑惑的指着她桌子上整齐放置的几页纸,“刚才那个转校生拿过来,说是你路上掉下的。”

她的表情一瞬间垮了下来。

胸口一阵钝痛,疼得她叫不出声。

放学后,她顶着一张黑脸从办公室走出来。福田那唾沫星子的味道似乎还萦绕在鼻子周围,她用力甩了甩脑袋,继续大步流星。末了,福田还不忘远远的对她叫,提醒她明天一定记得把检讨补上。她懒得再和他较真,点了头算是知道了。

穿过长长的走廊,她下意识的往校门口瞟了一眼,一眼便认出了他那辆醒目的山地车。

她知道那是父亲送给他的礼物,贵的离谱。

长长的叹了口气,她不经意的转身正好撞进了一个男人的怀里。

“穆~”等她看清那个人的长相,便开始吃痛的捂着鼻子,没大没小的声冤,“站在后面好歹也吱一声,会被你吓死的。”

“佳人香怀软抱何乐而不为。”穆露出一口漂亮的白牙,在她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两下。“不过请你好歹也长点肉吧,那把骨头简直像凶器,撞得我腰疼啊。”

她只得露出无可奈何的笑,开始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扯家常。她喜欢这个教历史的老师,总是无拘无束的样子。记得上个学期开学一天她抓着书包准备爬墙翘课,他在那里的樱花树下小寐,结果他抓个正着以为会像其他老师那样被要求写记过,他却笑容可掬的提醒她说芭基露露老师正在墙外巡查,如果真要翘,建议她光明正大的走正门,因为门卫的老头昨天打麻将到深夜,正在警卫处补眠。

自那以后,他喜欢叫她“小公主”,她无数次面红耳赤的警告他不要起那么恶心的绰号。他嘻嘻哈哈的和她打起太极,下一次见面,依旧是这个称呼。

“穆,帮我个忙吧。”她把他的耳朵扯到嘴边,“帮我传话给校门口的傻小子,就帮他说他等的人已经回家了。”

穆笑得猥琐,“怎么,被人家看上了?”

“我和他不是那样的关系。”她一阵怪嗔。

“好吧好吧。任凭差遣。”他微笑着朝她作了个优雅的鞠躬,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不过你也早点回家吧。”

她趴在窗户上,慵懒的像一只猫。看着穆小跑到他的身边。然后再看着他推车远去的背影,刷的一声回头,把自己埋进窗台的阴影,不让金色的阳光找到自己半分。

“尤拉,上次你不是约我去club么?今天我有空了。9点在‘蓝波斯’门口见吧。”

她合上手机,无力地把它掷到一边,然后,久久的,没有起身。


夜,将整个世界换了层颜色。

她踏进那个震耳欲聋的世界,光明在她的身后一瞬间关上了门。尤拉一把扯过她的肩膀,把她紧紧地扣在了怀里。

他们点了很多的酒,一边划拳一边喝酒。尤拉想拉着她去跳舞,被她一把甩了开。

他掰过她的脸,问她,“宝贝,怎么了?”

她心烦意乱,用力的环上他的脖子就是狠狠的一吻。咬破他的嘴唇,然后舒舒服服的靠在沙发上,舔着唇上的血腥,在黑暗中笑得妩媚动人,妖妖娆娆。

夏尼他们在旁边看到,戏谑的吹着口哨,又点了许多shot。

她很早就注意到,身边的手机不停的震动。显示的号码只有一个。那一连串的数字她从来不把它寸进手机里,因为她知道绝对不会有人用那个号码给她打电话。

尤拉醉醺醺的拿起手机,眯着眼睛,对她笑了笑。“你家人催了?”

她默不作声。

“把手机关了不就好了。”他硬生生的按下refuse,又把大拇指移到了关机键上。

她的瞳孔在一瞬间收缩,扑到他的身上硬是把手机抢了回来。他的脸上被她抓出一条长长的口子,捂着脸给了她一个巴掌。“你到底是怎么了?!”

她抱着手机坐在角落里,把自己缩成一团,像寂寞寥落的瘦鸟。

电话再一次响起,可是这次,她却忍不住把它放到耳边

“喂……”


基拉赶到的时候,卡嘉丽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白皙的手指转弄着一只shot的瓶子,眼睛红红的。

“跟我回去。”他目不斜视的盯着她。

“嗳嗳,我说,她是和我出来玩呢,你小样出来瞎搅和什么。”尤拉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满嘴的酒气都喷在他的脸上。

“抱歉,我要带他回去。”他认真地看着尤拉的眼睛,凛冽的声音伴着吵闹的音乐,有种说不出的愠意。

奥尔加一步一晃走到他身边,“出来玩也要有规矩。”

他晃着一个晶莹的酒杯举在他面前。“要么你坐下,陪我们喝了这杯,我让你带她走。要么……”他望着远处的舞池,玩兴大起,“要么你到那里跳一段钢管舞,哥哥我看了满意也可以放你走。”

顿时嘲笑四起,他就像站在台中心的小丑。

奥尔加把那杯满满的不加冰vodka放在桌子上,摆出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

基拉从未喝过酒,更不知道这样满满的一杯酒精究竟会把他弄成什么样。他看了看卡嘉丽,可在他对上她眸瞳的一瞬间她逃开了。

他轻轻的噎了口,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伸向那个杯子。

她却在最后一刻从他唇边一把掠过,仰头将那杯晶莹剔透的棕色液体灌进喉咙。然后,拉着他的手,跌跌撞撞的冲了出去。

他扶着她走了一段,她便蹲在一旁开始吐的稀里哗啦。一阵又一阵的反胃把她弄得眼冒金星泪水都逼了出来。

他在一旁一遍又一遍的顺着她的背,支着她的身子不让她倒下去。

司机嫌弄脏车子,不愿意载他们。

基拉蹲在卡嘉丽面前,说,“上来吧。”

她软软的靠了上去,覆在他的颈侧,感受到他动脉的跳动,一下一下。

自始至终,她都觉得自己只得一个人,待在那么空旷的家,她的心早已结成冰。总觉得如果不找到什么东西去支撑自己,她一定寂寞得快要疯掉。

而那样一个温柔的人闯进她的生活,她却对他的关怀产生了恐惧。

她好想逃开,好想逃开。

可身体一定像飞蛾的构造,对光有着贪婪的依赖。无论她怎么挣扎,还是想要靠近……

忽然,基拉觉得脖子后面有些沁凉,耳边传来她低低的抽泣。

“没事的,卡嘉丽,我带你回家。”他的声音透明清澈,是她一直向往的东西。

“嗯…………”她缩着脖子一个劲的落泪。

紧紧地抱着他,不停的点头。



6.

“啪”的一声,她把厚厚一叠作业扔到他面前,逼着他把屁股挪过去,然后大大咧咧的躺在旁边挖耳朵看小说。

“你这里错了。”他耐着性子指着她作业本上歪歪扭扭的字。抽出一张白纸便在上面齐刷刷的打起了草稿,列下公式。

她接了过来看了没到三秒便开始打呼噜。稀里哗啦往他身上蹭。

他在她耳旁清脆的笑,温柔的把她摇醒,然后开始一字一顿的讲解。她听得迷迷糊糊,迷茫的看着那一行又一行的演算,顺着地球引力,惯性的点头,点头。

末了,他问她,“懂了?”

她摇摇头,朦胧里看他“没。”

他又抽出了一张白纸,埋头重新算了一遍给她看。

周而复始,他在她说懂之前回一遍又一遍的解释。她突然横在他的脖子底下,问,你怎么那么好耐性?

他低着头,额发几乎要覆盖住她的眼睛。紫色眸子里映衬着她的样子。仿佛这个水晶般的世界里只有她一人。他笑,因为教的学生比较特别。

第二天,他推着车走在她旁边,一脸的关切。“真的不用我载你?”

“不要。”

“你会迟到的。”

“无所谓。”

她连蹦带跳的往前冲,转过了两个街角就把他甩得无影无踪。无比轻松的看着身后,心想,要让他送了那还得了。学校里的腐女不把她清蒸红烧了。

结果,第一节课下课的时候,他安静的站在她教室的门口,安生的不像这个世界的孩子。

她被米莉连拖带拽挖了出来。露出一个无比狼狈又二百五的笑容。

“你……你好,我们认识?”她厚着脸皮看向别的地方。

风把他的叹气送到她的耳边,听得她心痒。回头,他递给她一个湛蓝色的小包裹。

“你的盒饭,今天早上妈妈让我给你的,但是你走太急了。”

直到空荡荡的走廊上就剩下她杵在那里许久,她望着他的背影有种说不上心的感觉,暖暖的,有些潮湿。

她垂下了肩,摇着脑袋走回座位,背后的目光像针一样刺得她生疼。米莉端端正正的霸占她的位置,叉着腰一脸义愤填膺。“卡嘉里`尤拉`阿斯哈,你欠我一个解释。”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搂着她的脖子,说,“中午上阳台吃饭我给你解释。”

晚上回家的时候他在厨房里帮着做菜。卡嘉里怀疑他是个生活无比乏味的人,除了看书之外似乎没有任何娱乐活动,也甚少有人打电话过来邀约。如果他能有托鲁抱着他那台宝贝PSP一半时间的话至少她会觉得他也算是个正常的男孩子。

“基拉,过两天我给你给你部笔记本吧。”父亲折了报纸,从沙发上起身。“听你们老师说你电脑不错,应该多学学。”

“怎么疼得和亲儿子似的。”卡嘉里撕了杂志的一页在桌上折纸飞机,低着头,有一搭没一搭。

只不过她这话到也不是针对他,只是没有来的一句。

“不用了。”可惜这话听到对方耳朵里完全变了味。他把围裙折得方方正正坐在了一旁。“最近进了学生会,可能没那个心思弄电脑。”

不过隔天,一台崭新的笔记本还是端端正正的放在了他的写字台上。

她擅自玩了起来,笑,“是双核的,比我那台奔三700速度不知道快多少。”

“要的话拿去吧。”他拖着下巴一脸无辜的看着她。“可是卡嘉里,为什么你总以为我会和你争?”

“我没有!”她粗着嗓子吼他,拧着眉毛盯着墙壁的一角,自己都不知道在心虚些什么。


那日他写学生会的启划书到深夜,悄悄到楼下喝水,却瞥见乌兹米一人小酌。

他带了件睡袍站在他面前,他也只是无比沧桑的报以一笑,用手指轻点着他的脑门眼里晶莹。“如果卡嘉里有你一半懂事我也心满意足了。”

岁月的痕迹在他的脸上碾过一道道细路,他深深躺进椅子的时候有吱嘎吱嘎的响声。无论乌兹米`纳拉`阿斯哈叱咤商场几十余年,只手遮天翻云覆雨,在他看来终究已是上了岁数。

一个人萧索,总有说不出的苍老无力。

“卡嘉丽的母亲去得早,她是我一手带大。从小到大她要什么我给她什么。可说到底,我这个做父亲却还是读不懂那丫头究竟在想些什么。也许是这几年来我一心都扑在了生意上,真得把她给疏忽了。”他拖着下巴,像极一个人沉思。

“基拉,她和你不同,生性脾气太倔,死脑筋。今后很多地方也只能让你这个做哥哥的多担待着点了。”

夜色萦绕,他在一旁笑得温柔。

卡嘉丽悲哀又寂寞的样子他在来的第一天便察觉。不知道为什么,无论她对他怎么顽劣他都没有办法不管她。

他们父女之间有座桥,看得到对方,却都不敢跨出去那一步。怕桥太脆弱,抵不过爱的重量。

他走到他身边,轻轻的将睡袍给他披上。“早些睡吧。”

乌兹米轻拍他的手背,缓缓的点头。

“父亲,有些事情您不说,没有人知道。但,卡嘉丽是爱您的。”


早饭的时候卡嘉丽依旧造次,看着酸奶酱一脸的厌恶,抓了一片面包就准备出门。乌兹米轻轻的抖了抖报纸,咳嗽一声,道,“吃完了再走。待会我开车送你们。”

她听罢哗啦一跤摔在地上。抱着脖子180度转弯,看着桌子那头不可置信,“哈?”

开什么国际玩笑,她老爸居然要送她上学,老天是不是要下红雨了。

雁田笑脸盈盈的把盒饭递给她和基拉。催促着他们快些吃早餐,否则真得要迟到了。

卡嘉丽顶着一张臭脸情不甘愿的钻进车子里。嘴里嘀咕着什么,可是琥珀色的眼睛里却朝气蓬勃,掩藏不住的兴奋。

基拉掩着嘴笑,看着她心情复杂的样子。不得不承认,她举足无措的时候非常可爱。

她趴在后车座上抱着书包,一脸英雄就义死而后已。“爸,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哼,没大没小。”乌兹米的笑声噎在喉咙里,听起来沉沉的非常安心。

她爬到玻璃旁开窗,吹着有些潮湿的微风懒洋洋的又有些困意。

厥厥的似乎快闭上了眼。

后来她想,那日的早晨,那日的景色,直到很久以后,她可能都无法忘记……



7.

卡嘉丽坐在桌子上翘着二郎腿看天。一片片棉花糖似的云朵惊心动魄的从头顶上飘过,她伸伸舌头无聊的想是不是可以尝到甜的味道。

突然脑袋上像被拍门钉似的一下,她瞠目对着来人,“要死啊你,妹妹的头都随便打。”

基拉背过身去留给她一串咯咯的笑声,低着头开始收拾起了书包。“再不还神,我都怕你要被带走了。”

“被谁?”

“背着翅膀的小孩。”

她“哧”的一声笑出来,指着他的后脑勺前仰马翻,“你几岁啊,这事都信。”

“生世轮回,我总觉得世界上还是有因果报复的。”基拉停下动作认真地看她。

这回她笑得更放肆,“耶稣的复活都是人编出来的,如果我是摩西,说不定还能把自己写到圣经里。”

他抿着嘴巴决定不和她争论,速速理好东西便说,“走吧。”

一路上她不停的踢着小石头,随便撅了段松枝,便刷刷刷随意划了起来,基拉在旁边看了也不阻止,乖顺的离她一拳距离并肩看着她玩耍。

“我以为你不会和我一起回家的。”他侧着脑袋看她。

前天早上他说要送她,被她甩得无影无踪。为了找她,他第一次迟到。

卡嘉丽装作没听到,继续劈正步。

本来她是想在学校里不和他有瓜葛,都17岁了还横空出世一个哥哥来,难免被人指指点点。可惜她美好的愿望被他往教室门口这么一站便成了泡沫般美丽的遗憾。女生们果然开始背地里纷纷议论,她又是那种受不了被嚼耳根的人种。

忍无可忍,最终啪的一声把户口簿砸上黑板就听到黑板擦咯噔掉地上,万籁俱静。

接着就出现了另一种状况,她的面前排起长龙前来询问他的生成八字,喜好怪僻。

米莉一声怪叫,说这女生翻脸怎么比翻书还快。

卡嘉丽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揶揄道,“你是最快的一个。”

于是乎,她、托鲁、米莉的铁三角关系被打破,一排站,两男两女,还算稳固。

米莉倒是认真地问她,“天天和这样的男人待在同一个屋檐下,你就一点也不心动?”

卡嘉丽满嘴塞满了芝士蛋糕,思考了两秒,摇摇头。

“又不是拍8点档的肥皂剧。”她吸了口牛奶,这才开口。“见面两个礼拜不到,兄妹变夫妻,民事局的人听了一定会笑死的。”

“不过薄薄一张户口簿,证明不了什么。”米莉远远的看着正被托鲁拉着教游戏的棕发男孩,突然发着呆。

一同走到家,发现新妈妈已经在厨房里做晚饭。

哗啦啦的水声作响,好不欢快。

她靠在厨房的门旁,纯属无心,问,“需不需要帮忙。”

雁田惊愕了一下,手上的盘子哐啷落地碎成一块一块。两个女人立刻匐在地上手忙脚乱起来。基拉闻声赶过来,也是一个呆滞,马上惊呼让她们不要用手拣。

收拾完毕,卡嘉丽看着手指上白白的绷带再看看眼前的人,道,“谢谢。”

基拉一边收拾药箱一边弯起嘴角,“是我说谢谢。妈妈很高兴。”

晚饭的时候,她抱着生菜沙拉在那里啃,乌兹米说她没吃相,雁田一把抓住他胳膊说了刚才的事,满眼欢喜,基拉也跟着称赞,看上去和乐融融。

是个温馨的家庭。

望着深璀的星空,卡嘉丽拖着下巴想。

从前餐桌的两头,只有她与父亲两个人,沉默的空气中只有电视机播放新闻的声音。

“学习可好?”

“马马虎虎。”

“朋友怎样?”

“不错。”

“钱够用吗?”

“够。”

行军式的对话,三两句便报告完毕。她草草的收拾完餐具便回了自己的房间。再出来的时候,屋子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

偶尔读读新闻,她讥笑是否在报纸上看到父亲的次数比生活中更多。

把家里的音响调到最大,灯火通明。邻居带着警察上门,她笑了笑,说有事请找她的监护人。

以为心已经冷了,和这个屋子一起渐渐死去。

“卡嘉丽?”

转头,发现基拉正站在阳台上看她。他们的房间相隔,从阳台可以一个跨步翻越。

卡嘉丽开玩笑说你半夜千万不要从阳台上翻过来侵犯我。基拉脸刷的一下绯红说死都不会。“你是我妹妹,我保护你还来不及的。”

她捂着嘴用眼角斜着瞄他上下打量,装做一副难以相信的样子。

他很瘦,纯黑的棉T恤挂在身上说不出的纤细。弯眉小嘴,点缀着水晶般的眸子熠熠生辉,比小姑娘都美上三分。

转头背着他吐舌头。断定,如果半夜真闯进恶霸,最先被非礼的一定不会是她。

“很晚了,外面风凉,快进去吧。”他在那头淡淡的催促着。

不依不饶的答了句,她依旧站在那里不动。

“卡嘉丽……”

她恶作剧般的想回他个鬼脸,一声鬼叫发现他半只脚已经跨了过来。

“你你你……”嘴巴半张着被他推搡进了房间,他跟着到门外便不再雷池半步。

她在房里,他在房外。

转身,不小心陷进那纯粹的魅惑眼神中,纠缠了一下,她定在那里。

他伸手拍了拍她金色的小脑袋,浅笑,“晚安。”

夜风卷起他柔软的头发,他离开的时候突然打了个喷嚏,弄得她心颤。

连忙把自己一头裹在被子里使劲的挫脸。

一阵咒骂

该死的,不会真要被米莉那张乌鸦嘴给言中了吧。




8.

“米莉,我想我需要男人。”卡嘉丽望天。

“什么!?”米莉一把扔掉啃在嘴边的烧鸡,油腻腻的手抓着她的衣服领子,“冬天都还没到你怎么就发起情来?”

卡嘉里一阵慌立刻拍掉她的爪子,一边拿纸巾擦一边嘀咕。“又不是动物难道还要有固定的交配期不成。”

“可是这句话从你嘴巴里出来我惶恐。”

她笑了笑,有点勉强。

想不出其他办法,她就这点脑子,好吧,她承认她蠢。

米莉眯起眼睛仔细端详,就像野生动物一样眸子里射出精光看得她浑身不舒服。

“啊,基拉!”突然,她向远处振臂呼着。

“诶?啊?”卡嘉丽一个心慌,急忙扭头张望,“……我怎么没看到。”

茫茫的大街上是熙攘的人群,但唯独没有那抹她熟悉的清瘦身影。

发呆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对着米莉不甘的吼,“不在不要瞎叫。”

米莉耸了耸肩,一指点上她的心窝,“我叫得是你这里的那位。”

噼里啪啦一声,不知道是谁家在放鞭炮,把她的心思全给炸了出来,去皮扒骨,晒干了就这么摆着,光天化日之下任人观赏。

“有……有那么明显吗?”她侧过头去心虚。

“至少我看出来了,你可以当我洞察敏锐,智商又特别高。”米莉端起奶茶笃定的吸了起来。

“可我没说我喜欢他,只算是一点点的好感。”她把大拇指和食指拉开一小段距离,放在胸前,“就那么一点点。”

“得了吧卡卡,感情不是秤斤买菜,你要多少给你秤多少。”

“那怎么办……”她一头栽进她怀里,一副天要亡我的样子。

“什么怎么办,爱就爱呗。现在是开放社会,讲究恋爱自由,况且你们俩又不是亲兄妹怕什么。”米莉说的又想哭又想笑。小妮子终于春心荡漾她觉得不是什么坏事,可是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纠结就是她的不知变通了。

“不行。”她突然像个弹簧一样飞到三米开外,两只手在头上摆的似螺旋桨,“我和他绝对不行。”

那个家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家的样子,她不想有任何的改变。

一点也不想。

虽然说来可笑,可现在她就是硬着头皮放不下这份执著。

那毕竟是她渴望了很久的东西。

“所以,米莉,还是帮我介绍个男朋友吧。”

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她用眼角偷瞄着好友讪讪的苦笑。



第二天,阳光普照。

乌兹米依旧每天早上送他们上学,可放学却甚少来接他们。

卡嘉丽晃着头说他们时差不对。

雁田只是笑,说这样也好,放学让卡嘉丽带着基拉在这个城市多逛逛,一边熟悉环境一边交流感情。

他点头欣然接受。

她在一旁听了心慌夹着尾巴想逃。

然后时间就这样没心没肺的从他们头顶飞过。

米莉似乎铁了心看他们好戏没有半点音讯,她只好忍气吞声过日子。

基拉天天把她抓到书房教她物理,定时检查作业。福田不知死活的看着那歪歪扭扭的本子,对上卡嘉丽眼皮发青的眸子,说,最近成绩不错要继续努力。

桌子里塞满了一封封让她代为转交的情书。她每天都提着一大包塑料袋抱到他面前抱怨,“我就像你的经纪人一样。”

他只是无可奈何的接过来一脸的抱歉。

有时候她都分不清他的好耐性究竟是善良还是傻。

每封信他都会认真地看,然后认真地回。好几次她在学校门口怎么都没等到他,在校园里闲逛然后误打误撞到他被告白的情景。

女孩子在他面前低低抽泣,他总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递上手帕对方哭得更凶,一个猛扑往他身上靠过去,她就躲在树后更退一步。

直到听见他软软清亮的声音说“对不起”,才转身离去。

细细数来平日里除了会为土耳其烤肉的拌料做争吵外,其余的日子也还算安生。

至少每天都有太阳星星轮就换班,地球还在稳稳的转。

他们俩都站在自己该站的位置上生活得很好。

什么喜欢不喜欢都在日子里冲得平平淡淡,想见面的时候敲敲隔壁的房门他就会探出半个脑袋问她怎么了。一脸讪笑着让他帮忙写报告顺便一脚蹭进他房间他就拉开椅子让她坐。

“我觉得我的脸皮越来越厚了。”那日她哀叹。

深秋的运动会上他在比赛里出尽风头,女生在一旁叫得喉咙都快哑掉。她冲了过去万众瞩目下给他一个大大的熊抱。

众人一阵唏嘘,她连睫毛也不抖一下。

有什么,她是妹妹不是吗?

掩耳盗铃,她不停的给自己催眠。

这个时候他就笑咯咯的搂着她,宝石一般的眼睛,晶晶的瞅着她。

她知道她是被他宠在手心里的,至少在他有女朋友之前,她还有时间毫不避讳的享受他所有的温柔。




9.

冬日里第一次下雪。

她看着外面银装素裹的世界兴奋得大叫,一头钻进基拉房间想把他拖起来堆雪人。

他在床上翻了个身揉着惺忪的眼睛看墙上的钟,“好妹妹,你再让我睡一会,我昨天整理历届会议记录到4点……很累啊……”

说罢,他又翻了身便没了反应。卡嘉丽不服,拧了他鼻子一把却还是轻手轻脚的把房门关上。

终于等他仍睡意朦胧的顶着鸡窝头汲下楼,乌兹米却让他们准备准备说晚上和他以前的老朋友一起吃饭。

她被裹上了平日最不喜欢穿的绿色裙子,穿着坡跟的白色皮鞋如履刀锋。颤颤巍巍的走出门一脚绊在门槛上,幸好被等早在门外基拉牢牢的接住,伏在他胸口听到心脏咚咚咚的跳,让她顿时不知所措。

“我讨厌穿成这样。”她叫得冤屈。

一上车她就龇牙咧嘴的把鞋子脱了乱扔。揉着脚趾头百般痛苦的样子,“爸,这鞋子穿着遭罪啊,不穿行吗?”

乌兹米以沉默拒绝回答,她只好可怜巴巴的转向基拉求助。

他却一下子别过脸去,耳根莫名其妙的发红,“但……很好看啊,真的。”

这下没有人帮她,连唯一都救星都只望着车窗外神游太虚。卡嘉丽像卸了气的皮球一样软软的趴在座位上,好似等待宰割的羊羔。

饭局的时候她逼自己尽量显得像淑女一些,要笑时掩口,饭量像鸟,声音如虫,大人们讲话时便乖顺的低下头侧耳聆听,却不得插嘴。

半个小时下来,她觉得自己额头黑线一道一道,嘴角肌肉抽筋怎么也扯不下那弧度。

眼看着桌前饕餮大餐,可是两家的大人却仍互相道家常完全没有动筷的意思。

她捂着肚子噎了口口水。

抬头看了眼餐桌对面的男孩。

蓝发,绿眸。

年纪轻轻的风度极好,一直抿着嘴专心致志的听大人们的对话。

桌子下她悄悄扯着基拉的衣角,他侧过头来听。

“你说是你好看还是那个男孩子好看。”

基拉眨了下眼睛没弄懂她这话的意图,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笑,“你说呢。”

她歪了下脑袋一脸狐疑,倒是真的开始在两人之间张望着比划了起来。

结果一餐下来心不在焉,她握着冷冰冰的刀叉眉毛纠结。两眼直勾勾的在两个足以倾国倾城的男子间徘徊。

不料桌对面的人似乎注意到了她赤裸裸的目光。抬上眉来,眼波淡若秋水,却锋锐犀利。

她一个惊慌,“哐啷”一声叉子坠地,落在大理石的地板上,响得震天。

一桌的注意力顿时齐刷刷的扫来,她觉得脸上燥热,可以磕个鸡蛋拿上去煎。

埋头刚想要认错,却瞥见基拉侧腰俯身,拾起餐叉紧紧抓在掌心,先她低低说了声,“非常抱歉。”

乌兹米厉声责备了句。他抿着嘴唇苍白着脸。

她当下就红了眼眶。

末了,他只递了只干净的叉子过来,嘱咐,“别再发呆了。”

他知道她在看他。

回去的时候她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有点动容。“我不比了,基拉是最好的。”

他静静的听着并不搭腔,转过头去看窗外,过了很久才轻轻讲一句。“明天早上我给你堆雪人。”



10.

学期快结束的时候,卡嘉丽在房间里狼哭鬼嚎。信誓旦旦的说如果她有多拉A梦一定要用时光机直接跳过那该死的考试。

基拉埋在沙发里调频道,笑呵呵的盯着天花板,一叠资料夹整整齐齐的躺在腿上。爸妈不在家,他像个保姆,随时都要听听楼上有没有异常的骚动,比如砸花瓶摔古董之类的,更怕一个闪失,宝贝妹妹想不开,抽了裤带准备自杀。

不过好在平时有他淳淳教导,她最可怕的物理终于低空飞过,安全到达本垒。

拿到成绩单的时候她蹦的和兔子一样,挂在他脖子上满脸的笑容。他便顺势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卡嘉丽顿时脸色惊变立刻像遭晴天霹雳一样速速弹开,两人沉默三秒,相视大笑。

是的,只是因为太开心了,开心到所有的冲动先于理智,忘了两个人的界限两人的身份。其余的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

等到新学期伊始,看着新入学生满脸朝气异常兴奋的表情衬着樱花灿烂,她一脸的颓然形成鲜明对比。

基拉在千呼万唤中被捧上学生会副主席的位置,不得以,便匆匆忙忙接任,匆匆忙忙的步上了高三的紧张学习。

开会的时候他坐在主席旁边温文尔雅,一微笑光芒盖过了其他所有人,引得下面惊叫连连。小姑娘们一进来,便羞赧了双颊,似乎找到了崇拜的对象。

情书里面从此更多了一股新生力量,多得从她桌子里哗啦哗啦溢出来。

有一次她趁人不注意悄悄偷看了一封,字里行间皆是爱慕,看得脸红心跳。

芙蕾仍旧日日纠缠,霸着基拉的温柔,对她也是一口一声“妹妹”的叫。

她虽是厌恶,可是却心虚的不敢多言。

不料一日,她嘟囔着把一整袋的倾慕塞给他。他在里面简单的翻了翻,突然抽出一封递过来给她。

心里一下漏跳了一拍,红着脸瞪他,“我对那东西没兴趣。”

他瞅了她半晌,云淡风清道了句,“是写给你的。”

大脑一阵缺氧,她一个抽刀似的夺了过来,捧在手上了,翻来覆去,确认上面的的确确写了“卡嘉丽`尤拉`阿斯哈”,便开始咿咿呀呀的叫嚷,没有注意他在一旁锁紧了眉。

回房间立刻锁了门,她把自己窝在被子里颤悠悠的拆信封。

通过米莉那神乎其神的消息网,指着远处一个长相及其普通的矮个男生米莉说,“就是那个,今年新进来的学生,叫阿夫门德。”

然后她开始犹豫,是否该答应下来。

基拉依旧学生会教室两头跑,庆幸的是他课业极好从来不需要旁人担心,学校也早早的将他报上了保送的名额,名牌大学的校徽只在朝暮。不似她,需要秉烛夜读悬梁刺股,成绩还是游走在红线边缘。

于是卡嘉丽托着脑袋考虑两年以后的出路,可是就凭她那个一根神经通到肠子的脑力想到世界末日都想不出是否有大学肯要她,头痛欲裂,她转身问他人。

米莉啃着报纸,说她准备以后往新闻方向发展,连托鲁也说他以某某大学的通信学院为目标。

心中无限的萎靡,原来大家一早计划好了未来,准备了各奔东西,只剩下她仍然留在原地不知前路,毫无防备。

实在,太狡猾了……

突然米莉鬼灵精怪的探了脑袋过来,天真的眨眼睛,“其实你可以考虑嫁人。”

她一口牛奶喷了三米远,托鲁抱着湿了的游戏机连连惨叫,投过来无比哀怨的目光。

“我亲爱的米莉,道德感严重压制着我。”她装疯卖傻。

“噢……够了够了,卡卡,从小到大我就没见过你裹脚,不要再拿那套来束缚自己。”米莉跟着蒙上眼睛举手惨叫。

夕阳无限好

她坐在教室里等他。

一阵尿急风风火火的冲向厕所,扶着肚皮心满意足的回来,然后看到余辉下笼罩着的两个人。

红日炎炎,她的脸孔是与之相反的白。

芙蕾柔顺的长发贴在他的肩胛上,无限缠绵的样子,两个人咬着耳根,不时散发出细碎的笑声。看见她,悻悻的白了一眼,顺手勾着他的手臂更紧一分,扬手似轻轻掸去他肩上的灰,亲昵的笑着,妖妖娆娆。

她顿时气的血气上泳,裤侧的衣料几乎揉烂。兀然转身,留下一串苍凉的脚步。

福不双至,祸不单行。

气喘吁吁的冲到校门口,一头栽进男人的胸膛。

抬头飞过去一个眼刀,却见尤那假惺惺的摊开手做出想要拥抱的样子。“好久不见,宝贝。”

她压抑住一腔的怒火,努力使自己看上去平静些,可还是对这个滑稽又好吃懒做的男人产生厌恶,不晓得以前是哪步行错,会和这样的人打上交道。“做什么。”她哑着嗓子吼他。

他一把将她扯过,拽带到学校旁的小巷,阴森潮湿散发着腐臭,“没什么,就是想问你借点钱。”

拧起眉毛一脸的嫌恶,她抬起手就拿书包抽他,“我不会再给你的。”钱钱钱,以前她总是毫无心机的相信那些主动靠近她的人都是好的,以为他们喜欢她,依赖她。让她有种被需要着的快感,就好像抽着*的人,望着袅袅升起的烟圈,体会虚假世界如此美妙。她的生活就是这么讽刺,如此肮脏的活着,自己从心里鄙视自己,难过得快要疯掉。

尤那吃痛的抱着手臂,大骂,“你个婊子”就冲她一掌打了下去,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从来都不会介意别人是怎么看他。她对他不过是个钱袋子,信手拈来。用手指扯住她的头发,甚至撕破了她的衣服。一边大声辱骂。

她痛的叫不出声来,拼命的往他身上又踢又拽。嘴巴里一股腥咸,估计是出血了。

想用手机,可是翻开的一瞬间却不知道打给谁。

基拉吗?

她不要,她不要他看到她现在的样子。

米莉和托鲁?

得了,他们从来不是打架的料。

心头一片凄凉,两行清泪就这么不争气的流下。原来她也就这么点选择。

尤那也气红了眼,甩手就把她的手机拍掉。整个身体把她压在墙上,讪讪讥笑,“宝贝,我也不想这样对你,给我钱不就好了么。这样子,何必呢?”

“……”她死死的咬着嘴唇,不答。

见他再次攉起了手掌,闭上眼睛。

绝望了

然后

没有如期而至的痛苦。

…………

身上被使劲压制的力道突然消失

她小心翼翼的挣开一只眼,看到尤那趴在地上,捂着脸是无比扭曲的表情。

再挣开一只眼。基拉立在他面前,喘着气,散发着她从未见过凛冽气势,水晶般的眸子有火苗窜动,上前抓起他的衣领,狠狠一挥又是一拳。

她抱着身子顺着墙缓缓滑下,混着泪水视线模糊了她的眼,可是这样一个一脸的戾气的他,不是她熟悉的那个人。

捂着耳朵,一阵阵钝响和尤那凄惨的呻吟还是透过指尖的缝隙一声一声漏了进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被他一把从地上拉了起来。轻轻的拨开她面上乱糊的发丝,紧张的上下打量,连同着抓着她的手声线里也有颤抖。“卡嘉丽,你没事吧,你说话啊,你没事吧。”

她只是牢牢的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望着他纠结的眉心只觉得心痛,伸手想要触摸却被他一把捉进怀里,抱得那么紧。

“吓死我了。你吓死我了。”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头掖在颈旁呼吸,一声重过一声。

“基拉………………”她沉默良久,最终把头深深的埋进他的臂弯里,使劲的抓着他的后背,抱得更加用力。

不对了,已经不对了。



11.

上帝是个小气鬼。

米莉看着眼前的组合啼笑皆非。扬扬手指把卡嘉丽勾了过来,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一只手指着门旁静静等候的阿夫门德。“这是怎么回事?”

“阿夫门德,我的男朋友。”她一脸的天真无瑕。

“这我当然知道。”米莉不得以一阵低吼,今晨她在来学校的路上基拉与芙蕾正式交往的事情已经炒得沸沸扬扬,正咬牙切齿这个女人的好运,没想到这边的小妮子也跳出来凑热闹,和低一年级的小鬼大大方方的谈起了姐弟恋。“我是说你们两个怎么会混到一起!”

“他向我告白。”

“然后呢?”

“我就答应了他。”

“然后呢?”

“……”

“好吧,我说过我们不能在一起的。”卡嘉丽见无法避重就轻,只好摊摊手如实回答。

“所以你就选了他?老天,卡卡,我知道你脑子不好,但没想打你蠢成这样。”米莉往后一瘫,哀嚎一声,整个人像电击的鳗鱼,拧成一团。

前几日,基拉傍晚打电话给她,让她送一套校服到学校。她翻箱倒柜只找出套小号的,一路上心里打鼓悬疑他要这个做什么。听闻最近社会风气下滑变态日趋增多,许多男人都有女装癖娈童癖,背脊忍不住一寒她怕自己发现了这位光鲜副主席不为人知的一面。

哪知找到他们才真正的大跌眼镜。

卡卡整一个乞丐模样可怜巴巴的坐在基拉腿上像个树袋熊似的掰都掰不开。她哭笑不得的迎上去,又一瞄基拉衣衫不整更是扬起嘴笑,毕竟打情骂俏不是这样的,搞得两人好似刚从伊拉克的难民窟里爬回来。

坐着的二人像是说好了脸刷的一齐飞红。可是米莉扭过卡嘉丽的脸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白皙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开起了灯会,嘴角还划开了好大的口子血到现在仍在汩汩的流,惨不忍睹。她一口气提到喉咙眼,指关节呱啦呱啦作响,挥起拳头就破口大骂,“哪个畜牲干的!”

卡嘉丽闷着头不说话,只是抱了基拉更紧了些。

他转过头来问他拿衣服和保健室的钥匙,因为米莉是班级的保健委员有负责保管。“我过去看的时候门关了,而且找不到老师。”又看了看卡嘉丽,“不能让她这么回去。”

“啊……”她张着嘴巴发出一串长长的单音节。“钥匙我没带出来。”虽说她是保健委员,可也没有必要连出了校门还要挂把钥匙在脖子上。“你刚才电话里应该说一声的。”

“抱歉……因为实在太急了……”他低头,把自己裹在卡嘉丽身上的衣服弄得更紧了些。“看样子只好把锁撬开来了。”

“诶?”

没等米莉反应过来,基拉便抱着卡嘉丽起身朝保健室走去。她跟在后面,看着卡嘉丽异常安静的俯在他的肩上,眼睛一圈发红,可是眸子里却是淡淡的,淡淡的没有波澜死寂一片。

教学楼里借着应急灯仍是灰蒙蒙的一片,她听到风穿过走廊轰隆轰隆的声音心里一紧,三步并两步急急得跟了上去。

上药的时候卡嘉丽乖生的不象话,基拉也就沉默不语的陪着她。她看着那两个人就如同一场没有剪辑的默片,灰白冗长似乎在用生命消耗进程,没有人在一旁叫着终场。

那一刻,她以为他们可以地老天荒。

“卡卡,你有自虐倾向。”米莉捂着太阳穴至为头痛。她知道她是个傻姑娘,对于喜欢的东西总是很执著,捧在手心,怕弄坏一丝一毫。

把自己伤了,却还是要死命护着。

自那日起她叫他“哥哥”

她不再直唤他名字,坚持只叫他“哥哥”。

当然他也点点头,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继续回归他们的生活。

那一瞬间激起的巨浪仿佛是浸泡很久的遥远回忆被淡淡的涟漪抚平,硬是扔到一谭死水里,没有挣扎的机会便被硬生生的掐死。

看着她走到阿夫门德身边,米莉只觉得心酸,原来她一直把那个家看得那么重要而她却不知。

这样的歧路说到底究竟是谁的错?


两个小孩子,凑到一起,谈的终究是小孩子的恋爱,像是玩家家酒。分工好谁是爸爸,谁是妈妈。见了面羞涩的连接吻都不会,相敬如宾,每天放学同走都像在日行一善。

那头的芙蕾风风火火几尽风光,三句两话不离“她男朋友”。老远的从教室里瞥见他在操场上,跳楼似的扑到窗台上和他挥手打招呼。

他闻声回头,嘴角一弯,也就顺势招了手。他不想让她难看。

只是眼神不自觉地跳了几格,落进2楼那个不起眼的窗户。被樱花遮了大半,只露出一角,他看不清那个金色的小脑袋是否又懒懒的趴在桌子上偷偷睡觉。

放学的时候他习惯在桌子里放点零食,他怕她等他的时候肚子饿。弄到很晚,走廊里很安静,他听到教室里有人的声音,脚步不禁加快。

拉开门,想习惯性的说一句,“卡嘉丽,抱歉,等了很久吧。”

红头发的女孩子坐在他的位置上吃着零食看漫画。他硬生生地把那句话吞了回去,好像鱼刺,扎的喉咙流血。

原来很多事情真的都不一样了。



12.

那一天日头斜暖,草低蝶香。整个世界像被漆上了一层暖色调,泛着金光。

卡嘉丽仍旧窝在最后一排抱着本子撇八字眉,心灰意冷的死样子。“我快被这东西逼疯掉了。”她揉脑袋。

小孩子的恋爱又一法典——交换日记。

阿夫门德满脸通红的把这本蓝色封面的本子塞进她的手里的时候她正啃着鸡翅膀听米莉的八卦。

错讹的睁大琥珀双眼。

教室里瞬间像被投下一颗*,留下蘑菇云后的死寂,散发着比墓地还要安静的诡异气息。

“那个……”

紧接着嗤的一声爆出一串响彻天宇的哄笑,足以掀翻整座教学楼。

是啊,都什么年纪了,还写这种东西。她在心里默念。

小心翼翼的瞥了旁边一眼,见男孩的脸先是一阵惨白后又浮起一大片红云。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教室的一角,巴不得那里立刻能生出一个洞来。

她看着他如此尴尬的样子心里不是滋味。

这个学校可怜的只剩下傲人的升学率,大家日日被挤压在名次与成绩间苟延残喘,唯一的娱乐便是不知哪里开始空穴来风的八卦。只要找到新鲜的嚼头每个人口中都会蹦出一个版本,添油加醋一堆,然后成为最华丽可笑逗人捧腹的无聊谈资。

与此同时基拉与芙蕾这对公认的金童玉女被众星捧月,而卡嘉丽和阿夫门德这对蹩脚搭配便被众人的口水推上*口当了炮灰。

有了这么气质清贵的男人当哥哥居然还找一个长得像猩猩一样的人作男朋友,卡嘉丽是不是有病啊?

这是她在厕所隔间里听到的最能“入耳”的话……

捧着拳头走出去,女孩们立刻悻悻的说声抱歉然后低头走开,但天晓得过了下一个拐角会不会又窃窃私语呢。

咬着牙,她使劲的揉自己的头发,呻吟着,把脑袋深深的埋进了怀抱中。

阿夫门德以为是他添了乱子一个劲的道歉。十指缠入发丝,说道,“如果给你带来困扰,我们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苦笑,究竟是谁给谁带来的麻烦呢。

她把本子举起来放到视线相平的地方。蓝色的格纹交错,右上角还镶上了一朵浮云,干净且朴实,是这个男孩子的风格,单纯美好得让人不敢正视。

“明天放学前我写好了给你。”她大声说,仿佛要让整个班级都听到。

四十多双眼睛盯着她,雪亮雪亮。她像站在聚光灯下,心里折腾,可表面仍装作处之泰然样子的打开,用食指顺着本子的内侧轻轻压过,摊平,然后轻吹了一口,拿起笔,唰唰唰飞快的写了起来。

米莉抬起眼角打量阿夫门德的表情,欣慰与感激那样的彰显,又回过身去看卡嘉丽金色的发丝随着写字的韵律在阳光下一条一条,只是摇了摇头。

何必呢……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快一个月。

真亏她能熬上一个月。

托鲁看了看那本日记上如狂草般的大字,咬了口面包,转手递给米莉,“这样下去你高考的语文一定没问题。”

“是啊,挂科没有问题。”米莉接腔。

“……”

“老师看到你的字一定会哭的。”

“王羲之在世,哈哈哈。”

楼上传来三两声哄笑。伴着天空飘过的白云,吹起来,又散开去。

自从卡嘉丽与基拉划清了三八线,她便不再日日跑到他教室催他一同上楼午餐。日子仿佛一切回到从前,依旧是三个人阳台上晒太阳吃饭,安生惬意。谁也没有主动提出来少了谁,但是大家都心里明白有那么一角的缺失。

“是他自己不来的。”她把头扭到一边。“我没有威胁过他。”

“但是他不来的原因终究是你。”话篓子终被捅破。

“我拜托你们不要大白天的在那里疑神疑鬼的。人家现在是有妇之夫打情骂俏都还来不及怎么会和我们这干闲人厮混。”她一口气说得有点喘。

“我觉得他是喜欢你的。”

她错愕。“嗬嗬,这个玩笑就和新闻联播上说布什之所以会这么急着抓本拉登就因为他偷了他们家的不沾锅一样可笑!”

“米莉,你不了解他,这人活得和菩萨一样,我从没见他讨厌过谁。”

“这不一样。卡卡,如果你相信我的直觉,那我告诉你他是喜欢你的。”米莉抬直了腰板,字正圆腔道,“我看得出来。”

“……你又不是青光眼这种事情有什么好看的。”她叉腰,“我不管,反正我是不喜欢他。”后半句一停一顿,像在发誓。

“……”

这回米莉把本子扔回到她的面前。

“4月2日,哥哥今天睡了懒觉被妈妈叫了很久才起床,我第一次发现原来他也有起床气,下楼的时候差点摔跤还坐在楼梯上不肯起来,傻得要命……4月5日,今天的晚饭是土耳其烤肉,真得很久没有吃了,可是哥哥还是在配料用酸奶酱还是辣椒酱的问题上和我争论不休,气死我了。当然是辣椒酱啦!……4月8日,学生会的事工作似不是人做的,今天……”

“那是……”卡嘉丽不禁揉紧了衣角。

“……4月28日,被哥哥逼着做完一套物理全真试题……我恨透了物理……5月6日……”

“够了!”她捂住耳朵跑到一边。“够了够了!”

“卡嘉丽……”米莉在她身后唤她。“如果我说你心里有鬼,这就是最好的证据了。你每天都在看他,其实你们真的……”

“够了!”哐当一声,她砸门冲了出去。

过了良久,托鲁走过来搂上米莉的肩膀,柔声道,“你为什么这么急着逼他。她那个倔脾气,卯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动的。”

“所以她才坐着火箭急急的往另一个方向冲了过去。”女生埋进他的臂弯,深深地叹气。“我怕她后悔你知道么……”




13.

他知道她避着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低下头就明白她在想什么。可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终究是要相见的不是么。

早晨洗漱后在楼下喝水,她抱着书包出现,道,“早上好哥哥。”

乌兹米一脸微笑,他夸她懂事了,懂礼貌了。

她谦逊的垂下睫毛,如蝴蝶的翅膀栖息,颤抖着反射出一圈金光。他只觉得刺眼,别开脸去。

那辆放置了很久的山地车又被拿出来用。他对父亲说有了女朋友,所以每天必须送她回去。

父亲掖了下胡须,慈眉善目,“如果觉得好,那改天就带回家来看看。”

他安静的笑。她转过身去。

后来有一天,他送芙蕾回家,路上他望着头顶那碧蓝的苍穹有些出神,那仿佛刚被水冲刷过的蓝色有着不能触及的纯洁,他突然记起有一天卡嘉丽也是这样傻傻的发呆。他就站在她身边看了她良久,看着她仿佛精灵一般歇息在灰色的墙隅,看着她闭上眼睛深出舌头。他慌忙叫醒了她,他怕她被带走。

他和她的距离,即是咫尺,又是天涯。

思绪漂浮在空中,捉摸着记忆的甜味。对于贴近的炙热躯体,他心下一惊。

吻我。

芙蕾凝着眸子注视他,他额头沁出一层汗水,天还未大热,可是他觉得口干舌燥。她的眼神锐利仿佛要刺穿他。

吻我。

她又一次强调。

俯下身,两片冰凉的唇轻轻覆上,又立刻离去。

她意犹未尽似的舔着唇瓣,扬起嘴笑,“像被蚊子咬了一口。”忽然倾身上前,用力的环住了他的脖子,舌头伸了进去。

6

主题

46

存在感

0

活跃日
 2 

实习生

1楼
发表于 2007/08/21 | 编辑
貌似观赏的人也得很有耐性的说。

10

主题

34

存在感

0

活跃日
 1 

参观生

2楼
发表于 2007/08/21 | 编辑
擦肩而过(下)


14.

一年的时间如同走马观花,她望着擦身而过的路灯,浸没在霓裳的海洋中信步。闭上眼睛,耳边轰隆轰隆的巨响似乎将要把她掩埋,她把自己藏在巨大的黑夜中沉醉尽有些身世两忘。

一年来,她和阿夫门德那磕磕碰碰的幼稚爱情仍旧在牵手阶段止步不前。

可是学校里面有人说他们看到芙蕾与基拉一同进了宾馆。

她笑着逼自己不要去介意这样的事情。

可有时他回家,迎面扑来的是一阵不熟悉的香水味道,很淡,但她仍觉得刺鼻。

她知道基拉从来都不用香水,他身上永远只有柠檬肥皂的干净味道。

一脸怀笑的蹭过去上下打量,突然对着厨房的母亲大声嚷嚷说哥哥在外面沾花惹草。未等他反应过来她便一溜烟窜上楼梯关了房门,让他以为这是她恶作剧后的心虚。

可是他并不知道她掩上房门后悄然滑坐到地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嘀嗒嘀嗒的掉。

她抱着肩膀不停的用手抹脸。

那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已经长到足以沾染上对方身上的味道。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独占他的安全感已经无从寻觅,她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他心中那个最重要的位置。

基拉头抵着门站在外面,他听得到门缝中传来她低低的呜咽声。手举在空中良久却迟迟未落下,他不知道及时此刻敲门进去他们之间能说些什么。

这样的画面持续了好久好久,如同凝固的瞬息,只有沉默将时间搅动。

第二天,基拉翘课了。他发誓这是他生平第一次翘课,可是心情却是异样的平静。

从小到大他都是那样一个模范生,规规矩矩的学习规规矩矩的生活,平淡得没有半点涟漪。房间里有一个小箱子装着厚厚一叠奖状,如果拿来一张张的贴足以用来做整间房子的墙纸。母亲每次打扫的时候都喜欢挽起袖口拿出来看,眼睛里笑盈盈的盛满了自豪与喜爱。

父亲去世后的几年来,他总是默默的为了母亲的笑容而努力。门门成绩拿A,决不在7点以后回家,学着卖菜烧饭,甚至会为自己补破掉的袜子。与母亲相依为命的日子,他把她的幸福视作了整个世界。

那日夜里吃饭,母亲突然说她想再婚。他站了起来,绕着十几平米的小房间走了一圈,然后坐下,安然的举起筷子,淡淡地说,“只要母亲喜欢的话我不反对。”

忧心忡忡地跨进那个富丽堂皇的家门,他看到那个寂寞的金发女孩坐在餐桌前看着他们。

心脏一瞬间跳漏了一拍。

她冲上了二楼,他不由自主地跟了过去。

一遍又一遍的耐心敲门,他满脑子里都是她金色瞳眸中绝望的身影。那样倔强的眼神,那样孤单的人。

他想要保护。

时间在他们的身后蹉跎,上帝奸诈的扬起嘴角。

她一次又一次的甩开他的手,他一次又一次的追过去想要抓住她。

他想要做个好哥哥,想要用这样的理由呆在她的身边。

站在她的身边,然后低下头看着她脆弱的发梢在肩膀上一条一条,近得伸手便可以握在怀里。

老天,他过了很久才发现自己隐埋在内心一角的阴暗东西,黑乎乎的一团如同蛇一样慢慢盘踞在他的心脏。

看到尤那的那天,灵魂像是找到了喧嚣的出口。他阻止不了,因为这个畜生居然这样对待她。

头一次,如此的疯狂。

他扑上去就是狠狠的一拳。疼得自己也没有了知觉。甩甩手又是一拳。

他砸在他身上的力道就是他对她的感情。

没有办法用嘴说出口,他只能紧紧地抱住她。

她的泪和他的汗水贴在一起。感情交杂,只听得到对方的喘息。

这样的瞬间他究竟祈求了多久……


走到学校一角的老槐树下,他靠在枯草粗壮的树干上凝视着这个萧条的深冬。每个枝头都是那样的孤零零,被风一吹,又有枯黄的叶子盘旋而下,落入尘土。

他带她看了今年的第一场初雪,白茫茫的大地一片干净,鹅毛大雪还在漫天满地的兀自飞舞。雪花轻盈的触在颊上,砸在心尖,心立刻就碎了。

小心伸出一只脚,再伸一只脚,踏在处女般的初雪上,听雪在脚低叹息的声音,心也为之叹息。雪就是这样的伤感。

她在一旁呵着气搓手。他把她抓过来想帮她取暖,却被她一手缩了回去。问他,“要不要叫芙蕾一起出来。”

他尴尬了一下,伸手刮她的鼻子,道,“把你那位阿夫门德叫出来才叫热闹呢。”

结果她真的拨了电话,他也只好掏出了手机。

四个人打雪仗,芙蕾穿的似把火,裙角在风中恣意飘动,那样的惹眼。阿夫门德处处小心的护着卡嘉丽,可她每次都蹦得比他远,跌了个嘴啃泥都还高挥双臂大叫,“冲啊!”

基拉伶俐的闪躲,迅速矫健的像匹狼。一边笑呵呵的掩着芙蕾,一边抛出雪球很轻的砸到她的身上。

他跑去给他们买饮料,热腾腾的捂在脸上看着每个人满足愉快的表情。

芙蕾抱着基拉的手臂说要去逛街,阿夫门德问卡嘉丽能否一起去看电影。

两对人在十字路口分道扬镳。

她回头,看到芙蕾依偎在他肩头,眼神暗了下来。

他回头,看到阿夫门德牵着她的手,只是悻悻的垂下脑袋。

这样的错过,他们不知道是否该感谢命运的作弄。


“小子,居然连你也翘课啊,不得了。”

牵连的思绪突然被打断,他惊愕的抬头,看到坐在一旁的深[x]头发的男人对他爽朗的笑。瞬间收紧的心又回到了正常的心跳,他点头打招呼。“穆老师。”

“全校最优秀的基拉同学居然也跑到这种地方偷懒,教头老师知道了一定会心脏病发作的。”穆掸了掸衣服,眼神有意无意的从他脸颊前扫过。

“请不要讽刺我啊……”他笑着捉了下鼻子。和卡嘉丽相同,他也很喜欢这位随意的历史老师,他睿智的洞察力和对历史的了解审视完全超过了高中老师的能力。如果基拉不是更偏爱物理的话分科的时候他一定会选择进历史班。不过等到明年春天的时候,估计卡嘉丽就是他班里的学生了吧。但有一点他不懂,明明出国深造发展的话更有宽阔的前途,为何这样的他会安逸于办公室的一隅,整天看着教头的脸色备课教书呢。

穆用手指梳了把头发,眯起眼睛,“没想到你对这样的问题也感兴趣诶。”

基拉点了点头。

穆大大咧咧的指了指教学楼四楼的某个窗户,他顺着看了过去,记得那个好像是校长的办公室。“因为……玛琉校长?”

得到了沉默的肯定。他伸了懒腰靠在树干上。

“我和她的事情说来话长,详细道来也许可以出书。不过这辈子我们俩也注定这样耗下去,反正我都坚持了这么多年了,不怕用以后的时间继续。”穆斜着眉毛,举止间尽是成熟男人的洒脱,“追求女人就象是成就一番事业。没有保险,没有退路。”

他似懂非懂。

被一把搂过了肩,他微微皱起了眉头。“听说你最近在学校绯闻传得厉害,小心不要被取消保送的名额才好。”这个老师是真的关心他。

基拉无奈的摇了摇头,不承认什么,不否认什么。

“小公主该很难过吧。我本来还很看好你们这对的。”

“老师你在说什么呀……”

“卡嘉丽呀。”

“我们……是兄妹。”他对这个突然的话题开始躲闪,未料到穆开始大笑,整个人都颤颤巍巍的,像坏了开关停不下来。

“我以为你是聪明人,没想到你也这么死心眼。亏她还这么喜欢你。”

当头棒喝,他吃惊的不是这个话题内容而是话题本身,为什么全世界都好像知道他和她之间的事情,而当事人本身都闪躲不及。

“不过……”穆似乎有意拉长了语调,玻璃珠子般的眼睛仿佛秃鹫般盯着他,让他感到自己被扒光了看,“对于你,我还是有太多的不明白。你和卡嘉丽一样都太过耿直,但是你们的耿直却完全不同。小公主是个言于心表于情的人,什么事情都能从她的脸上猜到十有八九。可是你……除了温柔,我想没有人能从你身上找到其他的特征了吧,你是否掩藏得太好了些。”

没错,基拉是个温柔的人。同学说,他从来不会拒绝别人的要求。老师说,他是个非常听话的好学生。学妹说,他总是能为你面面俱到。学长说,他能交以重任。

这样的感觉似乎太过完美,完美的不够真实。

“我看不到你的心意。因为它被你藏得太好。”

这次轮到基拉失笑,笑到眼泪水在眼睛里打滚,可是他强忍着不让它们掉下来。

“我爱她至深。”

末了,他只是轻轻道上一句。起身,拂袖掸去身上的落叶,嘴角噙着笑意,眸中却淡然。有些没落的看着远方,没有交集。

“可是她不让我这样做。”


15.

基拉考上了大学,应该说根本没有他考不上的大学。

只是比较让人大跌眼镜的是他放弃了保送的名额选择了一个更加遥远城市的大学来完成他的学业。

乌兹米没有反对,他觉得让一个男孩子学会独自生存是好的。只是雁田有些泪眼婆娑,毕竟那样远,她很是舍不得。

离开的那天,卡嘉丽发烧发到39度整个人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

朦胧的丢了句“电话联系”,便又一头栽进枕头,基拉犹豫了半天,咬咬牙,最终还是狠下心登上了旅途的飞机。

可那句电话联系,即使过了好久,她都未曾用上。

而另一方的基拉也推托说学习忙,节假日都不曾回来。

这个家缺少了一人是摆在那里的不怔事实,房子里只剩下一点点的余温,仿佛一扑就灭。以前总是有他陪着她拌嘴,激烈之时响得震天。直到父母中有一人发话,两个人才悻悻的对瞪一眼,扬手作罢。只是她都不知道一直以来他都在配合她演戏。他从未想过真要惹她生气,只是希望她能活泼,更活泼一些。但他总不能唠唠叨叨的将这话挂在嘴上,这样像极了老妪,多傻。

基拉一直说,激将法这东西用在卡嘉丽身上屡试不爽。

她不知道,只是一味的和他争。争红了眼,羞赧了颊,叱喝一声,抱着肩膀开始生气。

然后他就开始一旁安慰她,做足了好哥哥的模样。

他们就如此微妙的牵动彼此的距离。

可现在他在千里之外她也不敢对着长辈造次,乖乖的吃饭然后上楼写作业。偶尔雁田对着沉默的气氛有些伤感,她也只道一句,“还要回来的不是么。”但追究下来她心里也没底,她不是他肚里的蛔虫,更不是能透视的先知。

乌兹米依旧每天送她上学,可是回来的时候她又成了一个人。她坚持不要阿夫门德送。毕竟基拉已经不再这个学校,甚至不在那个家,以前她作出这样的决定只是为了做给他看。现在他离开了,她也不知道是否该将这段没有感情的关系画上句号。

可是阿夫门德依旧对她好,每天早上都捂热了豆浆送到她面前,日日嘘寒问暖,热了给她买小电扇,冷了给她送衣服。有时她忘记了复印考卷答案,他冒死躲过巴基露露老师的检查翘课出去帮她复印。

看着他单纯的站在她面前对她傻傻的笑,她一次又一次把分手两个字吞在喉咙口,没那个勇气讲出来。

某种程度上,她胆小如鼠。

庆幸的是她也成了考生,升学的压力开始逼迫她不要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可以顺利成章般把家当作了一个仅仅洗澡睡觉吃饭的去处。也可以把阿夫门德的关怀当作一杯滚烫的豆浆,喝完后就直接扔进了垃圾桶,目不斜视。

她不再有那个美国时间和无聊的东西闲耗,她需要大把大把的精力花费在背诵历史年表和各国事件上。她指着中国的历史书痛斥那么多的朝代交替让她看的心酸背的更辛酸。她叉腰,大意凌然的撇过一干闲杂人等,她的生活从此只存在于学校自宅两点一线。

可是不经意间还是会掀起小小的波澜,即使她意兴阑珊,她还是不得不鼓足勇气耐着性子去面对这个小她一年级的男朋友。

因为欠了他圣诞的一夜,除夕的那天晚上她实在不忍拒绝他的邀请,只能套了靴子同他一起出门约会吃饭。

快到夜半时分他把她带到河堤边看人倒计时放焰火,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子夜的一刻烟花在空中轰华绚烂,仿佛盛开的花朵,点亮漆黑的天宇魅惑人心。她见得如此烟视媚行的花火美丽的过分,眯起眼睛想要将这份灿烂深深留在心中。

不觉一边的他牢牢的搀着她的手,转身似乎要吻过来。

她立刻被寒风打醒,慌忙的别过脸去,让他冰凉的唇失望的擦过她的耳垂。

“对不起……”

话一出口她已觉得过分,只是一个吻并无什么大不了,更何况他对她的好她都记在心上,就嘴唇让他沾一下也少不了一块肉。

可是该死的身体反应总是比脑袋快上一步,寻思着想要接受却已经拒绝的转过面去。

他无奈的对她笑笑,没有责备。

回去的路上,他们没有说过一句话。

她开始在心里骂自己千遍。训斥自己是个没有良心忘恩负义的人,巴不得现在就冲上马路找辆车撞死算了。也许她和生母在天堂里摸扑克的那会儿阿夫门德便可以原谅了她。

小心翼翼的道歉,他只是一味的摆手说“没关系”,至于其他的话,他们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过卡嘉丽的坏记性是出了名的,她在这上面栽过好多跟头但是这次却帮她在苦闷的学习中淡忘了这件事情,她为此感激不已。

但愧疚的是阿夫门德仍然对她上心。

学校的闲言碎语也在他的真诚下溃败的体无完肤,大家都开始羡慕卡嘉丽找到如此的痴情郎君。

她抽起嘴角开始假惺惺的笑。

米莉抱着托鲁的脖子就丢给她四个字

惨不忍睹。


冬假里的一日她来月事不觉,在床上一阵翻滚把床单弄得一塌糊涂。雁田进来清理垃圾桶的时候一阵惊叫,慌忙把她赶下床抱了被单准备去洗。

她依旧睡意朦胧,从厕所出来就往基拉的房间钻了进去。

可一躺在他的床上她竟开始辗转反侧。被子里枕头上都是她熟悉的他的味道。干净的,淡淡的柠檬香皂的味道。

咕噜的眼睛转一圈,房间的摆设犹如他一贯的温柔气质,颜色温润,简单而舒适。

这些东西她老早就看了不下千遍,可是一个人观赏只觉得胸口五味瓶陈杂,说不出的滋味。

当初他离开前的那个晚上她没有睡着,转了无数次身,数了几千只羊,她还是脑子清醒地不像话。于是下楼喝了杯水便像个疯子一样穿了短袖T恤站在阳台上吹风,牙齿冻到打架手脚都麻木的不是自己的。

她自虐?好吧,她就是自虐,巴不得风来得更猛烈些把她吹蔫了她好昏死过去爬回床睡。

可兜了老半天她除了脑子有点热人有点冷以外没有任何的感觉,反倒越来越清醒,越来越亢奋。

忍不住低声咒骂,然后他就从隔壁的房间里推门走出来,默默地和她面对面站着。

该死这房子是谁造的!为什么阳台要连在一起!

他皱着眉头看她,没讲半句话又钻了回去,出来的时候手上是一件厚厚的羽绒服,他扔了过来叫她穿上。

她青着嘴唇看他,一副英勇献身的模样。他最受不了她那套,只好使劲探过半个身子,一把将她扯过来,隔着阳台的矮墙把她严严实实的裹紧,最后再加一个眼神威胁她不准脱下来。

她半就着贴在阳台边上,两人的距离近得可以拥抱彼此。

他低头默默凝视着她,呼吸将额前的刘海吹颤。

时间在他们中间站立了好久,终于开始缓慢的挪动。

“如果我离开了,也许你就不用那么辛苦的躲着我了。”

她心里慌乱,似乎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睁大了眼睛的盯着他看。

“我不知道你在顾及些什么,但是如果你希望我们能够泾渭分明的话,我可以离开。”他一字一顿,淡淡的紫眸散发出天然的色泽,漂亮的另人发慌。

“我没有躲你。”她支吾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挤出五个字,荒唐到连垃圾桶旁的野猫都知道她在撒谎。

他无奈的勾起嘴角,伸手拨开她额头上凌乱的发丝,还是那般宠溺的语调。“听着,卡嘉丽,我不希望看到你难过,我不希望你每天像老鼠见到猫一样避着我,我更不想你为了和我错开时间每天都那么晚回家,我也不希望……”

“我没有……”她依旧倔强的否认着,可是头开始微微的胀痛。睁开眼睛使劲想要看清他,可是她发现他的样子似乎越来越模糊,光线在她的脑中层层散开,有着扑朔迷离的颜色。一切的声音也像是从某个不知名的地方传来,变得越*缈……

“卡嘉丽,其实我……”

她的耳朵变得好吵,轰隆轰隆的,像夏天的雷阵雨前的轰鸣,连绵不绝,害得她听不到他后来在讲些什么。

可是她口中依旧不停的喃喃的念着“没有……我没有…………”

突然一阵天旋地转。

那天夜里,她因为被风吹得太久,发烧昏了过去。

那天夜里,她唯一记得的,便是那双温柔的手,似乎紧紧地抱着她,紧紧地,没有松开过。


16.

大学的生活并没他想象的那般轻松惬意,但自由自在倒是真的。四个大男人窝在30平见方的房间里,整天蓬头垢面,顶着一脸胡渣,眼屎粘在睫毛上互道早安,然后开始板起指头算日子。

草长莺飞,季节就在头顶上轮流飞过。

基拉在床上瞄了眼手机屏幕又捧起机械制图来看,那头赛伊掐了烟头从阳台上进来就白了他一眼,挖苦,“今天又有小姑娘问我要你的手机号了。”

他摇摇头又把书抬得更高,赛伊灵活的像只猴子一般三两下爬上他床,拽过他的书横眼,“你要在这么下去人家非把你当同性恋了。”

他抬起一双眼,亮晶晶的看他,淡然。

他想等的只有一个号码。

刚进来的时候基拉就拿了一等奖学金。望着*发呆,抓抓头,决定和寝室的同学一同出去搓一顿,结果一餐下来友情疯长,认识的第一天他们就抱着彼此的肩膀半夜在大街上扫荡。后来除了偶尔会为某个人堆了几个礼拜没洗得衣服牢骚外,四人的关系甚好。

大几届的前辈笑着教他们如何区别年级,说上课的时候拼命抢最前排座位的那是大一的学生,使劲躲在最后的那是大二的学生,上课迟到进来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那是大三,课都不来上的那就是大四的了。结果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头都不回直接向大四看齐。

可是基拉除了偶尔和他们一起打八十分看看足球联赛,闲暇时还是会跑去上课。只是抱着课本站在教室里的时候,难免会有些好奇羞涩的眼光向他投过来,他皱皱眉头,还是找个位置坐了下来。

仔细一听,这才发现老师教授的内容甚为简单,只是不知不觉桌上会堆了好几张小条子,内容无非询问他的手机号码或者是想交个朋友之类的。这个时候,他总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赛伊在一旁看在眼里,久而久之自然成了基拉的墙,帮他把这些都挡在了外面。迪亚哥倒是显得乐此不疲,大意凌然的把这些东西照单全收,然后一个个飞吻回去。

尼高尔一个枕头砸过来训斥他是个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整一会走动的社会公害。迪亚哥一个飞扑,把可怜的绿发小子压在身下,得意的大笑,说他这是在为全世界的女性服务。

此时基拉和赛伊就会在一旁大笑,笑得捧腹,眼泪沁出眼角,无忧无虑。

不过迪亚哥那欢女朋友和换衣裳一样快的速度有些让人吃不消,每次他把人带来,其余三人总得适当的避嫌,大家抱着枕头被子悲戚戚的走出来,商量着今晚该找谁一同挤床。

然后等到第二天看到他顶着黑眼圈出现在教室,尼高尔就会勾起嘴角坏坏的揶揄,“真是天雷勾动地火,昨夜把你折腾坏了吧。”迪亚哥趴在桌子上装死,弱弱的举起前肢以示抗议。

可惜风水轮流转,渐渐的,大家隔三差五的总得轮流搬出来住两天,每个人总是一脸歉意的吐舌头,剩下的人挥挥爪子挖苦说干脆以后别做学生改行开旅店算了。

眼看着落单的人一个接一个,大家身边似乎都有了另一半,唯独基拉还是两袖清风,洁身自好的样子。

迪亚哥凑过来,拍拍他的肩装作一脸正经,道,“兄弟,我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什么不好说的。你告诉我,你喜欢做0还是做1。”

他正在写字的手差点没把笔也给掐断了,哭笑不得捏着他的脸,“我很正常啊。”

大家不信,他只好悻悻作罢,懒得解释。

直到有一天,芙蕾站在他们寝室的楼下,尼高尔像见到天外飞仙一样激动得哇哇大叫。迪亚哥从床上一溜烟滚下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收拾房间,赛伊则摸着下巴,笑得一脸深意。“今天晚上我们不会来打扰你们的。”

他愣愣的看着她,被她冲过来的力道逼得向后退了几步。她钻在他的怀里使劲的搂着他,呜咽,“基拉,我好想你。”

他把头扣在她肩上,下意识的掏出手机来看,没有电话没有简讯,他等了那个人半年可是她都不曾联系过他。眼睛里酸楚,他只是默默的搂着现在身边的这个人,无言以对。

追究起来那天晚上才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做爱。高中那段时间的真真假假的流言基拉一直没有去否认,因为他知道是谁放的风声。芙蕾的自尊心那么高,哪肯容忍有个半青不熟的小妮子和她做对,那两个人走不到一起那是明眼人摆在那里的事实,而他们在一起人家只会当作天上造就的这一对。她讨厌基拉总是眼光追逐着那抹金[x]的身影,尽管他本人不觉,但她心思慎密,这一来一回都看在眼里。唯一让她庆幸的是这两个人像极了在玩躲猫猫的游戏,明明都爱惨了对方,可是卡嘉丽偏以为他的心不向她,基拉又觉得她在回避止步不前。

爱情这种东西虽然讲究先来后到,但是却也不是用来互相推托的玩意儿。既然他们两人都举棋不定那她芙蕾自然就大大方方的接受下来。

再说她也喜欢他,这点她不开玩笑。

黑暗中她抱着他汗湿的脖子让他再来再来,弹簧得床铺发出剧烈的声响,她看不到他的脸也不想看到他的脸。她知道他在她身体里的那一下又一下都是对那个女孩的背叛,厚重的喘息声里有泪的味道。她听到他绝望心碎的哭声。

可是身体纠缠的一刻她打从心底确定基拉是她的,这样幸福的感觉让人忍俊不禁只想紧紧地抓在怀里,这样的幸福有血的味道。聪明如她,怎会不知道这样的结果意味着什么,她可以永远把他锁在身边可是永远得不到他最痴缠的目光。他心里的瑰地永远是她不能触及的。心里有空洞,如何都填补不了。

半夜的时候她侧过身子,摸上他的脸颊一片沁凉,疼惜的吻着他的睫毛但是她绝对不会放手。

之后的日子又恢复从前,但是又想有什么事情再慢慢改变。赛伊发现基拉没有了看手机的习惯,以前他总是24小时开机不知道在等谁的电话。偶尔会发呆似的望着天空,看着那些从头顶惊心动魄的飞过的云朵,他伸出舌头,脸颊旁一道泪下。

放假的时候他不回去。芙蕾说要搬过来,其余的人没有反对,说只要别让楼下的阿姨发现就可以了。

可是赛伊总觉得那样不对,他说不上是在哪里出了错,但是就是有地方不对。问了芙蕾她也不答,这个女孩就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样,对基拉纠缠极深。

约摸是春假快开始的时候,他们以为他还是老样子准备待在学校里。可是那天他却开始收拾行李说他要回家。

那天他接到一个电话。似乎是他的父母要出国出差,她的妹妹生病在家无人照看。


17.

卡嘉丽开了一瓶可乐准备拿去房间喝,路过客厅时发现两个家长都愁眉苦脸的样子。笑悠悠的上前拉了椅子坐下,才知道原来两人对儿子撒了谎。苦口婆心劝了百八十次那边也总有说不尽的借口,一直推托着不肯回来,最后也只好将妹妹搬上了台面。本来也只是抱着买彩票的心态,却没料到一击即中,基拉答应了下来。

吃惊之余二老对视,不明就已,只觉他是个好哥哥,顿时眉开眼笑。

她抱着可乐罐头喝得无声无息,心脏在胸口里疯狂跳动,激烈的想要蹦出来一般。

可他只说了会回来,却未说何时。

她无意识的看着日历,眼神一天一天的黯淡。

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她揉着眼睛坐在空旷的教室里,俯身将额头抵在冰凉的窗棂上,琥珀色的眸子金银掠动,扫尽铅华,隐在纤长的睫毛下寂寞非常。

阿夫门德坚持要送她,无力争论只是点头颔首,整理了书包让他在校门口等着。抱着胳膊在熟悉的校园里游走,不知道是否一再拖延时间耗磨男孩的耐性,她希望他能够主动放手。

两旁的路灯在树叶间隐约绽放,制造成群的斑驳影子。昏黄之下她觉得她听到了歌声,而冷风在她耳边刮过带走温度。那一瞬间落叶仿佛跳舞的精灵,盘旋而上或直冲而下,在地面之上卷起一圈圈诡异而美妙的涟漪。

盘旋而下,盘旋而下,头晕目眩。

她以为她睡着了,仿佛是在做梦,梦里有他。

安生的倚在深红色的校门旁,漂亮的不像这个世界的孩子。一如他以前等她的模样。依旧那么瘦,穿得那样单薄,透过深色的衣领可以窥见那纤细的锁骨,脆弱得仿佛一折就断。

他就站在那里,静谧的看着她。紫色的眼睛在额发间萧索,晶莹剔透,胜过满天的星星。

“基……”呼之欲出的思念,溢满胸口的悸动。

“卡嘉丽!”她被突然从背后抱住,惊恐的回头,发现是阿夫门德。眸瞳一瞬间收缩,惊慌失措的扭头又一次望向门口……可惜,他已不在。

硬生生的钉在地上,满脸的呆滞。因为太过想念,所以产生错觉了吗?她不懂。

他牵着她的手把她送到家门口,一路上她心不在焉,脑子里都是刚才怀念的瞬间。阿夫门德只是一味的说话,没有主题。分别的时候礼貌的印上她的唇,羞涩的笑道,“明天见。”

她望着他的背影,把脸埋进手里,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究竟还要维持多久,心在很久以前已经驻进了另一个人,满满当当,她小气的无非给他一丝一毫。她欠他的,却无法偿还。人变得越来越矫情,她开始厌倦自己。

委身进门的当口,卡嘉丽愣愣的站在那里,忽闪着眼睛流露出迷茫的神情。

基拉倾身上前,声音无比柔软,“书包我来拿。”

一时间不知进退,她不觉向后挪去一步绊倒了脚,跌坐在玄关口疏忽了疼痛,依旧张着嘴巴欲哭无泪的样子像极了迷失的孩子。

他匆匆走过去把她扶起来仔细的掸去她身上的灰尘。她僵直了身体不敢动弹,挺直腰板等候接下来的发展。可是他接过了书包只是云淡风清,“妈妈准备好晚餐了。”

悻悻的跟在后头进了房间,父母对他的回来欢喜的不得了,雁田不停的往基拉碗里夹菜,乌兹米也是早早结束了会议赶回来。他微笑着谈论着大学的生活、课业和教授这些杂事,对于回来的原因不提只字,父母那样欣喜的样子他看的心里安慰,何必还要锱铢必记,扫了他们的兴致呢。可是卡嘉丽一直坐在很远不说话,眼睛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他,却又速速移开。

这个家还是和他离开前一样,该亲近的没有亲近,在逃避的仍然逃避。

一餐终了,卡嘉丽急急忙忙的冲上楼要去做作业,基拉帮忙收拾碗筷又陪了父母一会。雁田摩挲着他的手心疼,问他为什么总是不肯回来。他垂下头依然是那个理由——学习忙。乌兹米沉默良久,抵着下巴看他,是那种在商场上锤炼出的锐利眼神,直至心底。他说,只要你不是逃开我们就好。

他一脸惶恐,摆摆手慌忙否认。有些心虚的起身,道了晚安便也跟着匆匆上楼。在卡嘉丽的房门前踌躇,一步之遥却咫尺天涯的距离,他比以前更加没有信心可以跨越。原本想要在回来的第一时间个她惊喜想去学校接她,却看到了她和那个男孩亲密的样子,无论是是非非,他发现自己终究要退一步好好的呆在哥哥这个位置上。

与心相违,他也慌忙逃开。

回首望去

他与芙蕾,她与阿夫门德,终究是解不开的纠葛。


18.

他们第一次吵架,吵的极凶。

卡嘉丽彪悍的像头发狂的狮子,抄起手上能触及到的东西就往他身上砸。气喘吁吁的蹦到一丈有余,指着他的鼻尖大吼,“一年都不知道联系的家伙别一到家就摆出臭哥哥的嘴脸!”

一年都不知道联系,那她又在做什么!

基拉憋着一口气在胸口,脸色泛青,硬是承了那飞来异物的一下一下,额角擦出了血沿着皮肤开始滴滴答答,染在地毯上像极妖娆的莲花。

“我和阿夫门德拥抱接吻干你屁事,打从他进学校我们就开始交往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初你不阻止现在反倒开始发表意见,你凭什么呀你!”她粗气脸红到脖子根,龇牙咧嘴的仿佛要把舌头都嚼烂了。前两天,他把芙蕾带回家,女人的气焰较高中有过之而无不及,从头到尾就勾着基拉的胳膊像连体婴儿一样劈都劈不开。还字字句句不离“我们家的基拉”,她在一旁听得牙齿打颤,随意开口便讽刺了几句。父母的责备姑且不说,连他都对她使眼色,托着芙蕾水汪汪的脸柔声安慰她不要难过。

她当下傻了眼,心像被老虎钳狠狠地揪了一记,痛得她想喷血。

冷下眼神开始盘算,这才发现他的确对芙蕾比以前更加细心有致,削了苹果放在她面前看她仓鼠一样细细的啃,还嗲声嗲气的在父母面前作秀,俨然一幅将来儿媳的模样。如果说以前卡嘉丽还觉得他对她只是出于礼貌的亲近的话,现在倒更像是有责任的照顾了。

嘴角上扬45度,她被自己脑子里突然蹦出的想法下了一跳——他们两个一定是发生关系了。

胃里泛起一阵恶心,她随便打发着就想回房间。基拉顺势牵出了她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她突然一个激灵本能的就将他的手狠狠甩开,有洁癖似的瞪着他。不顾他身后那三个人异样的眼神,噌噌噌三步并两步的就上了楼。

后来询问他的时候她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问,你们是不是已经上了床。

基拉不直接答她,低头翻杂志说那不是她该问的事。

她抱着胳膊阴森森的笑,从来没有那样的恨他,恨到想冲过去掐他的脖子,把他脸上那温柔的嘴脸狠狠的扯下来。

水仙不开花,你别给我装蒜!

夺门而出前,她就这么大声的吼他。用尽所有的力气去摔门,把隔壁邻居家的狗从美梦中硬是拽了出来,绕着院子狂吠。走在大街上自残似的用拳头去砸墙,迎面把那些诧异的眼光一个个恶狠狠的瞪回去,仍感觉有十万只蚂蚁在身上啃。忽而飞机在头顶上轰隆隆的飞过,她便发了疯一样跟在后面追,跑到河堤旁脚下一个趔趄狼狈的顺着坡度往下滚,幸好草皮是软的。她趴在上面大口大口的喘气。不消一刻泪水伴着呜咽声放了闸般哗啦的流,弄湿了脸下的一片。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小丑,滑稽的演着独角戏。憋了那么久不对他说喜欢他,可到了现在即使说出来也不再有任何的意义……

哭了好久她才缓缓的起身,胡乱抹去泪痕,又掸了掸身上的泥土,拎起书包就好像没事人一样的去学校补课。

回来的时候阿夫门德不放心,说要去给她买冰敷一下。她摇了摇头倚在他肩上五指紧紧和他相扣,就这样握着一直走到家门口。他吻她的时候她一反常态环着他的脖子去回应他,阿夫门德错讹又激动地把她推到墙上却被另一双手硬生生的扯开。

基拉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紫色的眸子里完全找不到暖色的影子,取而代之的是凛冽的扈气。他伸手一把拽过卡嘉丽头也不回的就将还未来得及还神的阿夫门德拒之门外。

卡嘉丽被他抓得紧使劲的扭着身子想要挣脱。没等她开口他就转过身子怒喝,“一个女孩子在大街上搂搂抱抱你像什么样子!”

她听了不脸红反倒觉得可笑,支搁着腰开始嗤笑,眼睛眉毛挤在一块儿却是苦楚的表情。

“搂搂抱抱又怎么样!恋爱自由你管的着?我已经成年不需要别人成天在我身边耳提命点。你不过是个跟着进来的哥哥有什么权利对我的生活絮絮叨叨的,除了法律上那莫名奇妙的家属关系外你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她一边叫一边弓着身子后退,看着他僵直了身子面色苍白她只觉得心里痛快。

瞧,她对他来说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影响力的不是么。

“你和你那个芙蕾`阿尔斯塔开开心心过你们俩的甜蜜小日子去吧。我的事情不要你管!你用不着管,你也没有资格管!”她说的口若悬河,越说越刺耳,却越说越伤心。眼睁睁的看他浑身的颤抖,手攥得指关节吓人的白。

“你还是个考生。”基拉压着脾气好不容易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

“考生?”她失笑,“考生又怎么样?考生就不能谈恋爱?你怎么那么荒唐,当年你和你女朋友挥着大旗在学校里风光的日子你忘记啦!你到说说你用什么资格来讲我?”

“我可以和阿夫门德谈恋爱,可以和他接吻甚至可以和他做爱。就因为他是我男朋友,他有那个资格!你和那个女人做的事情为什么我就不可以做!”她扯着有些嘶哑的喉咙把自己说得那么贱,如刺一般尖锐,可追根刨底,究竟想要伤谁的心。

突然脸上一阵火辣,她愣愣的看着他停在半空中的手掌,良久才缓缓的抬手捂住,空气中只有沉重呼吸的声音,她紧紧的夹着下巴,不让眼泪从眼眶中掉下来。

她不甘心,扑过去要去抓他,却被他狠狠的抱在怀里压到沙发上。他急促的呼吸里都是慌乱,掖在她的颈旁让她看不到他的脸。卡嘉丽不停的用膝盖顶他的大腿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抵不过他的力气。明明看上去那么瘦不拉叽的却一股子劲,她用手指胡乱扯着他背后的衣服,甚至想要去咬他的肩膀。

突然脖子里一线的凉意她这才意识到他在哭。

猝不及防,她被他猛地捉住了唇,一阵天旋地转,他胡乱的吻着她。霸道完全不像他平时的人,甚至去用牙齿咬她。她尝到他泪的苦涩比伤了自己还要心痛。

“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卡嘉丽,我不会!”他停下来,气喘吁吁的看着她的眼睛,“我绝对不会把你给任何一个人!那些男人算个屁,他们根本没有资格碰你!”

他低头又一次吻住了她

伸手去解她衣服的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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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大就写到这里了,没违反版规吧?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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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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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跃日
 4 

SOS团一星级★

3楼
发表于 2007/08/21 | 编辑
看完得要去医院查查视力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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